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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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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人送的眼罩上似乎額外附上了法咒,甫一戴上,銀絨眼前便一片漆黑,一絲光線也無,並且拽也拽不下來。

銀絨:“……”這麽厲害的麽?

不過,既然是客人的小癖好,摘不下就摘不下,人家花了大價錢,想玩什麽,自己配合便是了。

只是,目不能視,聽覺就變得格外敏銳,不知過了多久,門外傳來腳步聲,聽得出來,那人速度快而穩,步子大約邁得很大,腿應該很長。

緊接著是開門的聲音。

銀絨跟著緊張起來,畢竟是第一次……做小倌,他還沒有什麽經驗呢。

那人的腳步聲停在床前,卻並未說話,也並不過來。

銀絨:“客官?”

“客人”居高臨下看著他,仍未發一言。

銀絨努力回憶了一下關於眼罩的玩法,“讓紅袖替你更衣?還是閉著眼睛猜猜尺寸?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這人搞這麽多花樣,來到眼前,又成了個悶葫蘆,到底賣的什麽藥?還是說自己表現得不對,惹惱了金主?不應該啊,他小時候聽過不少墻根,後來還被自家師父拉著專門“鉆研”過,方才自己應該沒有說錯話……

銀絨:“客官?您有什麽吩咐,告訴紅袖即可。”

下一刻,“客人”忽然欺身而上,將銀絨打橫抱起,摔在床褥裏。

架子床裏鋪了三層大紅錦緞綿褥,摔進去也不疼,但銀絨受到了驚嚇,頭頂狐耳和屁股後邊的大尾巴全都炸了毛,可驚呼剛出口就被堵住。

純男性的氣息,有些生澀、卻帶著壓迫感的吻。

銀絨覺得這位客人的氣息很熟悉,像是……可是,那不可能,那個人怎麽可能吻自己?自從他們在太微境重逢之後,每次行周公之禮,那狗男人都只顧自己快活,橫沖直撞地一味蠻幹,幹完了提上褲子就走,連多看自己一眼都嫌惡心的樣子,別說接吻,連親一下臉都沒有。

這位“客人”卻很喜歡接吻似的。

輕攏慢撚抹覆挑,直吻得銀絨呼吸急促,心跳也加速,連身後的尾巴也不由自主地纏上對方結實有力的腿。

一吻畢,終於分開的時候,那人仍不說話,可呼吸都沈重了,接下來的環節和銀絨預想的一模一樣,但又超乎預料。

“客人”極有耐心,沈默而忍耐,有好幾次銀絨都以為他要克制不住,可他統統忍住了,一直等銀絨舒爽了,才終於放手履行‘花了八萬上品靈石的金主’的權利。

不知過了多久,銀絨累倒在床上,爽得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。

才感到“客人”又在他唇上落下一吻,帶著一點饜足,啞著嗓子問:“舒服嗎?”

銀絨:“舒——嗯????”

銀絨頭頂狐耳“唰”一下背過去,並炸了毛,這聲音、這聲音……

緊接著,那怎麽也拿不下來的眼罩忽然松動滑落,銀絨得以看清眼前人,熟悉的英俊面孔,可俊臉上卻蒙著一層薄薄的紅暈,一向一絲不茍的發髻也亂了,落下幾縷青絲,是他從未見過的城陽牧秋。

“本尊伺候得你舒服嗎?”

“!!!!”

明明是溫柔繾綣的問話,可銀絨嚇得蹦起來就往被褥裏鉆,奈何,剛一動,就疼得他不得不遲緩了動作——方才那一遭雖然爽,但祖宗的實力依舊不容小覷,仍然免不了疼。

城陽牧秋慢條斯理連被子帶銀絨一股腦摟進懷裏,此刻房間裏仍舊殘存著暧昧的味道,銀絨作繭自縛,被裹成了一只蠶寶寶,只留半張臉和一對毛絨絨的狐耳在外邊。

他咽了口口水:“你你你怎麽會……”

城陽牧秋卻很執著,定定地望著銀絨那雙琥珀色眸子:“伺候得你舒服嗎?”

“……”銀絨又縮了縮脖子,“舒服的。”

城陽牧秋:“實話?”

銀絨不明白他為什麽對這件事這麽在乎,但還是誠實地點點頭:“真的很舒服,仙尊,你最近是有什麽艷遇嗎?怎麽技術提升得這麽快?”

城陽牧秋:“…………”

城陽牧秋嘆口氣,把銀絨裹得很緊:“從分別那日,我不眠不休地追到現在,我以為……你出事了。”

不會吧,不眠不休,分別到如今有半個月了吧?

銀絨想:祖宗這是在擔心他?

竟然晝夜不息地一路追到此處?從那座荒山,到鹿吳山,也許有萬裏之遙,即便用上日行千裏的術法,找過來也要十日,何況還要耗費心力去找人呢?

說不感動是假的,銀絨舔了舔嘴唇,準備把那一日莫名其妙遇到佑慈道君魂魄的事情說出來:“其實,那天……”

城陽牧秋卻打斷銀絨:“你為何在此處……賣身?”

他抱著希望問:“是那老鴇逼你?”

“沒有呀,他怎麽逼得了我?”銀絨有點小得意,“我現在很厲害的,若是想走,秀春樓裏那些做護衛的大妖也攔不住我!”

城陽牧秋卻更沈默了,片刻後才沈聲問:“那是為何?”

銀絨察覺到祖宗似乎不大高興,但也完全沒覺得自己哪裏不對,理直氣壯地說:“我是媚妖嘛,在青樓裏修行最合適不過,我師父就是這樣的,一邊吸男人的陽氣,一邊賺靈石,而且我賺得還比他多!”

“八萬上品靈石啊!”銀絨說到這個就雙眼放光,“青茗郎許諾,初夜三七分,我七他三,七八五十六,那就是五萬六千上品靈石,你知道嗎,這麽多錢,能把琵琶鎮整個買下來,不對,能買一百個琵琶鎮!到時候我衣錦還鄉,作威作福,好好讓那些從前看不起我的混蛋們開開眼界——可惜塗大嘴死了,不過他還有好多兄弟,都欺負過我——再把賭坊買下來,讓我師父隨便賭,再包上幾十個美男子,換著花樣伺候我!”

“幾十個美男子,怎麽伺候你?”城陽牧秋幾乎咬牙切齒了。

銀絨恍然反應過來,自己一時忘情,好像說多了,當著“恩客”的面暢想解甲歸田之後的囂張生活,的確不怎麽合適。

但還沒等道歉,銀絨就又被城陽牧秋從被子裏拽出來,這樣那樣。

第二次祖宗沒控制住,又把銀絨弄哭了。

銀絨甚至抽抽噎噎地說把靈石退給他,從此一刀兩斷,再也不做了,這才把城陽老祖唬住,不敢再造次,甚至把“紅袖公子”打橫抱起,送到隔間準備好溫水的浴桶裏。

他依著青茗郎說的步驟,耐著性子,溫柔而仔細地替銀絨清理,銀絨也懵了,他雖然聽過也看過墻角,但那都是恩客對小倌,從來沒有哪個客人會這樣溫柔小意地照顧人,因而這個操作他是第一次見。

城陽牧秋也是第一次做。

生疏,卻足夠小心,好像銀絨不是個早就與自己睡熟了的狐貍精,而是什麽易碎的名貴瓷器,需得捧在手心裏,仔細呵護。

銀絨不哭了,他早就不是童子雞,連幕天席地的野趣也嘗過,從來把那檔子事和吃飯喝水一般看待,從來不知害臊為何物,這一刻,卻莫名地臉紅了。

明明只是清理而已。

臉紅的不止他,銀絨透過氤氳的水汽,亦看到城陽牧秋的耳朵也紅了。

兩人都沒說話,被布置得如同婚房的房間裏,只剩下撩動的水聲,淅淅瀝瀝,蒸得人渾身燥熱,銀絨暈暈乎乎的,待到結束,才忽然一拍桶沿,懊悔地說:“完了!哎呀是我的疏忽,忘了告訴你,那東西不能清理的,我還要留著吸收煉化,才能修補妖丹……”

城陽牧秋耳朵更紅了,這讓他看起來,恍然與從前在琵琶鎮的那個、失憶了的阿哥重合,但恢覆了記憶的老祖,到底還是自帶上位者的威壓,說起情話來也有種讓人不容拒絕的威勢:“你想要的話,我再給你些便是了。”

銀絨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日日上三竿。

他動了動頭頂毛絨絨的狐耳,聽到外頭有人小聲議論:“還沒起呢,我們要等到什麽時候啊?”

“再等等吧,昨晚,哎呀,嘖嘖嘖,幾乎折騰了一夜,紅袖公子辛苦了。”

“噓,禁聲,小心吵到了貴人。”

……很好,風水輪流轉,現在輪到別人聽他的墻角了,銀絨想把頭埋進被子裏,可剛一動,就聽男人嘶啞饜足的聲音:“醒了?”

銀絨這回徹底醒了:“……嗯。”

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,不久之前,他才剛剛對祖宗放了狠話,說永不相見,昨晚就滾在了一處,還酣戰一整夜。

但好像也不能完全怪他,第一次,他的眼睛被蒙上了,至於第二次、第三次……嗐,祖宗伺候人的手段有了質的飛躍,換做哪只媚妖也把持不住啊。

如今木已成舟,後悔也沒用了,銀絨思忖著該如何處理他們的關系,要不要同他開誠布公地聊一聊,城陽牧秋卻好像完全沒有聊天的興致,把人摟進懷裏:“不是說累嗎?再睡一會兒。”

銀絨掙了掙,沒掙開,小聲咕噥:“真的一點都不嫌棄我了啊。”

“……”城陽牧秋頓了頓,而後把人摟得更緊了些。

銀絨的臉埋在城陽牧秋胸口,悶悶地說:“有件事,我得告訴你。”

城陽牧秋喉嚨滾了滾,竟有些緊張:“你說。”

銀絨:“那一日,在那座荒山上,我遇到你師尊了。”

這個話題與城陽牧秋預想的完全不同,但他也嚴肅起來,聽銀絨一五一十地說了來龍去脈,最後問:“為什麽我只是碰了一下他的墓碑,就被拉進了他老人家的幻境啊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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